许世友是一位身经百战、具有传奇经历的将军。他戎马一生,七次参加敢死队,五次担任敢死队队长,指挥过一系列著名战役,在长期的革命生涯中立下赫赫战功。许世友治军治家都很严明。他生活简朴,尊老爱幼,爱憎分明,粗中有细,既讲原则又重情义,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,给我们树立了一位革命将帅的良好家风。
孝顺慈母
许世友六岁时,父亲就去世了,所以他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。他认为母亲是最了不起的人,自己的倔强、果断、勤俭、自立等个性,大都来自母亲。战争时期,许世友常常在睡梦中因思念母亲泪湿衣襟。
许世友离开家乡几十年,常为自己给母亲带来的种种苦难而深感不安,也常为自己不能亲自伺候母亲而备感内疚。新中国成立后,他让大儿子把母亲接到部队,当日思夜盼的母亲来到眼前,一眼看到母亲头上稀疏的白发,腰身佝偻,走路颤颤巍巍,许世友怔住了,不顾一切地扑上去,紧紧握住母亲干瘦的手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,叫着“娘!”。母亲也抚摸着儿子,然后拉着他的手说:“快起来,你一个将军怎么能当着这么多部下跪我一个老太婆!”许世友泣不成声地说:“我当再大的官,还是娘的儿,就让我多跪一会儿吧,这样我心里好受些!”在场的干部战士都被感动得流下了热泪。
当许世友派人把母亲第二次从大别山接来身边时,他亲自动手为母亲生火盆,每天的洗脸洗脚水,他不让任何人端,每次亲自端到母亲面前。尽管许世友夫妇无微不至、尽心孝敬,可母亲还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,想回老家。许世友只好尊重老人家的心愿,把母亲送回大别山区老家。但他始终不能消除惦记母亲之心。后来想到大儿子许光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,与奶奶的感情很深,就劝说在部队服役的许光回老家工作,让许光代替他伺候奶奶尽孝子贤孙之道,这样他心里才踏实了。母亲去世时,许世友正赶上军务在身,不能回乡料理丧事。他朝着家乡的方向双膝跪倒以示送别。
重情重义
1948年9月济南战役中,许世友接到报告:一名在登城战斗中身负重伤的敢死队员,弥留之际呼唤“许司令”。许世友闻讯后立即赶到医院,队员以最后一点气力,说了半句话:“我上海家中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,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……”还想往下说时就咽气了。许世友摘下军帽,向烈士遗体致敬,随即吩咐医院方面清理了烈士遗物,记下了他老家住址和亲人姓名。许世友始终记着这件事。上海解放后,他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寻找。但由于相关信息太少,仅有的线索中断,此事没有了下落。1957年10月,许世友赴沪参加一个会议,见到时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黄赤波,托他帮忙寻找烈士遗孤,虽然上海公安部门尽了很大努力,费尽周折,但依然没有找到,还把整个查访情况写了专题报告,便结束了这项工作。按常人来说,此事也就不了了之。但许世友心里始终惦记着。1959年4月,他再次见到黄赤波时,又说“那件事我还要拜托你”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最后终于找到了烈士遗孤。许世友获悉后非常高兴,特意给孩子捎去糖果、饼干和文具。
许世友虽然个性刚烈,也有感情细腻的一面。他以独特的方式关爱身边每一个工作人员,远不像传说中的那么“凶”。遇有工作人员家属来队,他都会安排一起吃顿饭,聊聊天。对工作人员的过失,只要不是品质问题,他都能宽容。许世友的警卫员回忆,自己曾一时疏忽闯了祸,心想肯定要受处分,当有关部门征求许世友对其处理意见时,许世友的态度非常明确:“他不是故意的。这位同志跟随我多年,非常忠诚,我的意见,一不处分,二不调走,吸取教训,引以为戒就行了。”首长的宽容令警卫员非常感动,他认真吸取了教训,从此在工作中更加尽职尽责。
公私分明
1968年秋,许世友大哥的孙子许道焰中学毕业后没有升学的机会,就返乡务农。一年多后,许道焰到南京军区去看望许世友。许世友问这问那,非常热情。许道焰见他心情不错,就试探性地说道:“三爷(许世友排行老三),这次还有一件事,就是想请你给县里领导打个招呼,给我找一份工作干,到化肥厂当工人也行……”许世友沉默了好久,觉得侄孙提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,而是一个原则问题,但又不好发脾气,就笑着说:“道焰,你爷我,管不了这个事情。”许道焰说:“您是大军区司令员,又是有名的将军,只要你给县里写个字条,我的工作就解决了。”许世友态度更加坚决,他说,我不是许家的将军,我是人民的将军,我的权力是人民给的,不能乱用;咱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田人,你现在在家种田不也很光荣吗?许道焰回去后扎根农村,后来入了党,还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,在社员中口碑也很好。
过去有一个时期,当兵是许多青年人最大的梦想。许世友的夫人田普有两个亲侄女正值当兵年龄,她们从老家来到广州,想拜托姑夫和姑姑帮忙。没想到许世友再三强调,一定要遵守征兵的要求和规定,必须身体好、政审合格,绝不能通过他托关系走后门。尽管许世友的语气平和,但态度鲜明,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。后来,一个符合条件的侄女当了兵,另一个不符合条件者只好回了老家。
生活简朴
生活中的许世友始终保持着简朴的本色。他对衣着从不讲究,长年穿一身旧军装,袖口脱线了,他用剪刀剪掉,继续穿。据身边工作人员回忆,他对生活用品从不挑剔,公务员统一购买什么他就用什么,他说自己也搞不清有哪些不同的牌子。许世友一日三餐很简单,早餐一般只需两个馒头、一碗稀饭、一碟咸菜。午餐和晚餐通常摆到桌子上的就是两荤两素,全是小碟。他长期睡的是硬板床,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北京牌吉普车,机关几次要给他换一辆轿车,他都不同意。
许世友农民出身,戎马生涯没有改变他对田园生活的眷恋。晚年他住在南京东郊中山陵8号,这本是一幢新中国成立前的国民党别墅。许世友自己动手,开垦花园,种上各种庄稼和蔬菜瓜果,饲养家禽,放养鱼苗,把这个高级花园洋房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农家大院。许世友也被人戏称为“8号生产队队长”。当他听说这个绰号时,高兴地对大家说:“生产队长好啊!我从小在农村长大,喜欢种田,参加革命后,在部队识了几个字,文化不高。田没种够,仗没打够,书没读够。晚年只想过读书种田的生活。”他的儿子千里迢迢从大别山来南京探望,临走时许世友送的礼品是一麻袋地瓜。
家教严格
许世友共有7个子女,这位“将军爸爸”虽然有着天下慈父所共有的柔肠,但更多时候体现的是严父。他教儿子学游泳,从来不教什么动作,逼迫孩子在水里折腾,任凭他们反复呛水才自己学会了游泳。他鼓励孩子们锻炼体质,绝不允许他们恃强凌弱。作为一名从战火中走来的军人,许世友对部队有着特殊的感情。他认为部队是一个锻炼人、培养人的大学校,他把几个孩子全部送去参军,接受部队的教育和锻炼。他从没有为一个子女的升迁调动发过话,也从不允许儿女打着他的招牌为个人谋私利。
相比儿子,许世友更喜欢女儿,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女儿华山,是他最偏爱的。华山从小受到父亲的严格管教。放学后必须按时回家,出门必须请假,讲清楚缘由。在华山的记忆中,她很少用过父亲的车,出门都是骑自行车和搭乘公交,“我从小父亲就教育我,绝不能公器私用”。令华山记忆深刻的是,还有一次,她对父亲的工作人员说话大声了一点,许世友马上就呵斥她:“你没有这个权利。”
华山记得自己上军校临行前,父亲郑重交代她两件事:“第一,要服从命令;第二,要完成学业,当好士兵。”在军校学习过程中,华山也曾遇到种种困难,一度想退学。当她写信告诉父亲自己的想法,甚至说担心自己活不到毕业那天。然而她收到的回信却是:“既然到了军校,就要坚持到底。如果你觉得活不到毕业那一天,那你就要准备死,争取活!”这话虽然感觉是冷的,但是女儿心里明白,这包含着父亲对她最真挚、最温暖的爱和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