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,一个说起来就倍感亲切的名字,那里承载了我整个童年记忆,有我永远无法割舍的情感。
时光流转,岁月偷换,老屋在无声中渐渐老去,布满青苔的墙壁、褪色掉漆的窗棂、锈迹斑斑的水井手摇泵……那些曾经熟悉的角落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,写满了对旧时旧事的思念。
听爷爷说,老屋建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,砖木混凝土结构,上下两层,是当时村里最时髦的建筑。建造老屋时,家里的兄弟姐妹团结一心,有钱的借点钱,你一百我一百;有力的出些力,父亲搬砖,母亲担瓦,伯父挑木……
那时村里没有起重机,也没有搅拌机,谁家有盖房子的事都是全村一起助力。父亲告诉我,老屋一楼楼顶浇筑那天,村里青壮年几十人,自带工具来到我家,近千桶的水泥,全靠他们肩挑手提,运至近四米高的楼顶,从天蒙蒙亮一直干到天黑,毫无怨言。
一到农闲,爷爷和父亲便在老屋忙开了,他们先将走廊和院子铺上水泥,然后又在老屋外周砌上围墙,搭建厨房、打出水井、种下葡萄树……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添置,于是有了后来老屋齐全的设施。
老屋最热闹的地方当属院子里那口老井旁了。一大早,挑水的、洗菜的、洗衣的,络绎不绝,一大家人将水井围得水泄不通,搓衣声、说笑声、逗趣声,不绝于耳,水井旁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。
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,到了炎热的夏季,井水就是最好的饮品。农忙时节,大人们从田里劳作回来,口干得冒烟,迅速放下手中农具,一路小跑到井边,拿起葫芦瓢泵满水,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,清凉甘甜的井水既解渴又降温,似乎比现在的冰镇饮料喝起来还要爽快。
小时候,我最喜欢在夏日午后来到院子里那颗葡萄树下,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形成斑驳的光影,将大地点缀得五彩斑斓。矮小的我抬头渴望地看着葡萄树上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,央求奶奶帮我摘一串下来。
“还没有成熟呢,吃起来会酸掉大牙的……”奶奶边笑着说边摘下一颗递给我,早已在旁边垂涎三尺的我根本顾不上奶奶说什么了,接过手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里,结果酸得我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块儿。
记忆中老屋的厨房,是充满烟火气息的。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逢年过节做玉林的特色美食“发包”的时候了,全家人齐聚一堂忙活起来,大人和面搓面,小孩跑前跑后帮忙。发包蒸煮的环节,我总是抢着帮忙烧火,一边添柴火,一边扇扇子,看着跳动的火苗,别提多快乐了。
后来我外出求学,傍晚放学回家,走到路口远远地看见老屋上方升腾起的炊烟,心中便会涌上一股暖流,我知道这是家人在张罗着晚餐。走近了,伴随着锅铲撞击铁锅、火钳撞击灶壁的声音,我看到爷爷围着灶台炒菜,奶奶端坐灶口添柴,厨房细密的墙缝里溢出的是幸福的味道。
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新农村建设,村民们陆续离开了旧村子,住上了新房,我和家人也搬离老屋住进了新家。
现在的老屋已经不再是我们生活的重心,但它在我心中的地位却不曾改变。老屋风风雨雨几十载,它见证了父辈们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辛勤付出,每一寸土地、每一块砖瓦都浸透了他们的汗水。它也见证了我童年的欢笑和泪水,庇护着我成长。
每次回到老屋,我都会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,仿佛穿越了时空,跨过喧嚣的世界,与过去的自己相遇。如今的老屋,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者,安静从容地盘坐在那里,默默地守护着我们,让我们从紧张忙碌的生活中归来时,总能感受到一份宁静和温暖。(玉林市福绵区纪委监委)
编辑:周俊林